【iMoney智富雜誌—荷馬學人集】
環觀世界各地政府,大如精英雲集的美國,小如香港這華人城市,大家應該也不難發現,它們不時會推出不合時宜的政策。更甚者是,這些政策僅能解決燃眉之急,但長遠不但不能處理背後隱藏的真正經濟問題,反而把情況推向更深淵。
如此「不智之舉」的經典例子,頭號事件莫過於美國在2008、2009兩年間大印鈔票以拯救崩潰的經濟體系,而實際得益者卻是眾多大銀行。
歸根究柢,這些Too Big To Fail的大銀行過去十幾年來,利用寬鬆的信貸政策,不負責任地以槓桿方式炮製「有毒」金融產品,並隱藏潛在風險,將投資者蒙在鼓裏。他們最後當然損失慘重,而銀行家則年年獲分巨額花紅。
雖然投資者是「願者上釣」,但這些銀行也是絕對的責無旁貸。它們同時坐擁巨額壞帳和有毒資產,原則上已屬破產公司,但美國政府偏偏選擇「隻眼開隻眼閉」,甚至更改會計準則標準,容許資產價值不以真正市價計算,結果有關大寶號的會計帳簿自然漂漂亮亮。
再者政府狂印銀紙,令寬鬆的信貸再次出現,銀行的內部交易部門(Proprietary Trading)幾乎日日賺大錢,股票市場受刺激,看起來自是歌舞昇平,股價指數並且返回金融海嘯前的水平;可悲的是失業率仍然高企,物價只有更加昂貴,故此一般巿民生活反而更艱苦。
究竟,美國政府為何沒膽量承擔短期痛苦,把這些有毒資產和公司全面Write Off,反而將整個經濟未來推向更懾人的懸崖呢?
不派錢糟糕 派錢更糟糕
香港政府最近的財政預算案鬧劇同樣令人驚歎,原本方案雖能秉承審慎理財原則,卻完全忽略民情,小施恩惠卻無視樓價高漲與通貨膨脹所帶來的生活壓力,沒有為社會整體利益帶來長遠解決辦法。
更改後的大灑金錢方案某程度取悅了民心,但同樣置根源問題於不顧。最糟糕是赤裸裸反映出政府經不起政治壓力,嚴重傷害政府威信。官員大部分都是有專業知識與經驗的人,他們似乎同樣能夠看到問題根源,但為何最後所推行的政策竟都如此的不覑邊際呢?
一般人普遍把政府視為一個單一組織,主要為社會、市民和經濟發展作策劃和推行。但大家可嘗試從另一角度來了解,把政府當成一群有任期時限的官員,他 們為無任期時限的「政府」作決定,而決策過程中不能避免的就是官員個人的自身考慮,包括名譽、民意認同度及任期後的工作安排等,而這些考慮其實是人之常 情。故此問題癥結可能不在於官員的私心,而是制度的不力。
有時限官員 無長遠責任
套用在今天的環境中,政府當然知道樓價過高,已超過市民所能負擔的範圍,但官員如推行過於激烈的打擊樓巿措施,就有可能遺臭萬年,退而求其次就是推出較溫和的政策,一方面可以敷衍社會對高樓價的民怨,又不至於成為千古罪人,順手把這個爛攤子留給下任官員處理。
這當然並不是政府獨有的現象,上市公司高層如行政總裁,都有任期時限,而公司的董事會正正就為了給予管理層提供足夠誘因,以免他們過分考慮自身情況 而忽視公司利益,而設計出「八面玲瓏」的薪酬方案,將公司的長期業務表現和管理層的回報掛勾,避免他們為求一時掌聲,而過於冒險推高短期的業績表現。
Corporate Governance及Incentive Alignment的重要性便在於此。奇怪的是,政府官員作為香港長遠發展的重要決策者,一個決定可大可小。為何卻沒有任何體制把香港的長遠發展結果,跟 他們的個人回報掛勾?目前的問責制本來就缺乏客觀標準,加上沒有把長遠的政策成效作為「問責」依據,以「有涯」的官員隨「無涯」的政府,殆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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荷馬學人
三位識於微時的「七十後」金融界精英,畢業於美國著名學府。黃元山在紐倫港打滾投行11年後,現轉投評論和慈善工作;另外兩人完成博士學位後自組對沖基金。他們期望運用經濟學的思維,透視社會光怪陸離的現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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